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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儀社自搭好靈堂,當天主持完祭拜儀式後,應大智三兄弟的要求便沒有再派人來,否則現在資迅這麼發達,龍首在謝家的消息若被人知道且po上網,再來個肉搜,祖宗八代什麼底細都會被挖出來,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肯定會蜂擁而至,寶樹不敢想像那會是什麼狀況,他相信以阿公的個性,絕不希望龍首公諸於世。

 

一個人在家顧靈堂的朱莉,看到寶樹抱著龍首回來,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她站在廳下神桌前,龍首冰冷肅穆的瞪著她,她也冷峻嚴肅的覷著龍首,四顆眼珠子像要飛出眼眶,這狀況讓她完全摸不著頭緒,他們不是去燒阿公的東西嗎?怎麼會憑空抱回一顆龍首?讀過中國歷史和藝術史的她,知道這是圓明園失蹤一個多世紀的龍首,來謝家這麼久,阿公的房間幾乎能翻的她都翻過了,居然沒發現阿公還藏著這顆龍首,朱莉心想,一定是藏在衣廚最上面,因為只有那裏她沒翻過。

 

朱莉覺得阿公所有的古董字畫都比不上那顆龍首所代表的歷史意義,朱莉是識貨的,但謝家沒有人知道,自然也就沒有人會提防她,大家都認為老人家的喪事辦完,到月底她就回印尼了,從此天涯海角各不相干,但錦春可不這麼想,她擔心朱莉會將龍首的消息洩露出去。

 

大夥排排站,拿著香站在老人家靈堂前,由大智代表大家向老人家報告發現龍首的經過。

 

上完香已接近中午時分,大家都餓了,錦春叫詠絮和其他幾個女生一起去廚房幫朱莉煮大鍋麵,艾美和艾麗本想弄兩樣法式開胃涼伴菜給大家嚐嚐,但一時找不齊她需要的食材,加上她也不熟悉廚房用具的擺放,只好做罷。大家分工合作,有人煮水,有人洗菜、切菜,不久麵煮好了,朱莉和詠絮一人一邊將大鍋麵提到廳下前的圓桌上,其他女生則幫忙拿碗筷。

 

吃完麵,錦春趁朱莉一人在廚房洗碗時,語帶恐嚇的告誡她:「阿莉,千萬別把龍首的事傳出去,如果妳沒照我的話做,我會去派出所報案,告妳偷阿公的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到時妳不但會被關起來,還會被罰錢,而且回不了家!」

 

朱莉被錦春的心理戰嚇壞了,立刻丟下洗到一半的碗筷,哭喪著臉哀求錦春:「我真的沒有偷阿公的東西,老闆娘一定要相信我,拜託不要報警,我發誓不會把龍首的事說出去。」朱莉舉手做狀要發誓。

 

「只要妳不說出去,我就保妳沒事,時間一到我會讓妳平安回去。」錦春說罷轉身離開廚房。朱莉往門外探了探頭,確定人走了,她吁了口大氣,摀著胸口,為自己完美的演技偷笑。

 

大智三兄弟怕龍首有什麼閃失,他們將廳下門關起來,以免被突然造訪的客人或來弔喪的親友看見,儘管這個時後不太可能有人會來,不過根據以往經驗,山中偶爾會有割竹筍的工人從屋旁經過,甚至有一些偷工寮的不肖之徒在附近徘徊,接著三兄弟又交待八個年輕人坐在屋簷下守著,並告誡他們為了龍首及自身安全,絕不能把消息洩露出去。

 

大智三兄弟和蓮姑兩夫妻畢竟有點年紀了,他們打算午睡過後再商量龍首歸屬的事,反正龍首在廳下很安全,有八個年輕人在看守,龍首屬於大家的,誰也不能拿走。

 

 

「我真擔心寶中在大陸的工作,他們公司的運動品牌太慢進去了,市場都被那些知名大廠瓜分掉了,他們公司的業績一直沒有起色,寶中做得很辛苦,如果龍首在我們手上,對寶中的工作一定會有很大的幫助。」慧琴坐在沙發上半瞇著眼對一旁的大智說。

 

「說的比唱的好聽,問題是龍首並不在我們手上。」

 

「你是老大,」慧琴埋怨道:「寶中又是長孫,阿爸應該將龍首留給你才合理。」

 

「雖然阿爸沒有在遺囑上提到龍首,但我覺得阿爸絕不可能把龍首留給我和大仁。」

 

「你那麼確定?」

 

「非常確定,」大智說:「因為我和大仁都移民國外,那些失散多年的獸首好不容易回到中國,當年就是英法兩國搶走的,妳想老人家會讓我們把龍首帶回去嗎?別傻了。」

 

「有了鼠首和兔首的例子在前,對岸已不可能再花冤大錢買回獸首了,阿爸如果在風頭上將龍首拿出來拍賣,肯定可以拍到一個天價,最重要、最受矚目的龍首拍個幾億港幣應該沒問題,機會不等人,稍蹤即逝,多可惜呀!」慧琴若有所思的說:「如果龍首歸我們,到時叫寶中找個時間,開個盛大的龍首回歸記者會,這對寶中在上海的業務推展及公司知名度一定有很大的幫助。」

 

大智分析道:「我認為阿爸從沒想過要把龍首送回對岸,否則要送早就送了。視古董如命的他只想把龍首留在家裏,所以才會讓寶樹繼承雙堂屋。」

 

「說起來我們得感謝詠絮,現在錦春心裏一定很不是滋味。」

 

「以我的推斷,」大智說:「阿爸不可能隨便把那麼重要的龍首藏在毯子裏,他明知有一天他走了,我們會把毯子燒掉。」

 

「我想阿爸可能真的忘了,年紀大了記性差是常有的事,連我們自己也都常常忘東忘西的。」

 

「以阿爸的頭腦和謹慎低調的個性,不可能沒考慮到記性這方面的問題,他應該會提早安排才對,我認為寶樹沒講實話,他騙了我們。」

 

「可是,如果寶樹知道的話,他一定會事先交代詠絮不要把毯子拿下來,甚至先下手把龍首藏在沒人知道的地方。」

 

大智摸著下巴,思索道:「我一時想不出,到底問題出在哪裏?總之,我就是覺得整件事怪怪的。」

 

「別想那麼多,面對現實較重要,回英國前最好把龍首解決掉。」慧琴想了一下,說:「我要私下找碧雲問問,看他們夫妻對龍首有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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