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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來自網站

寶中下意識地抱緊龍首,腦筋飛快的轉了轉,想著要怎麼回答才能騙過這些賊仔,忽地靈光一閃,說道:「這是拜往生者的牲禮。」

 

「沒錯,這是牲禮。」寶華附和道,忽覺寶中反應真快,心裏給他猛按了一百個讚。寶樹也覺得寶中很機靈,因為祭拜往生者的東西,一般人覺得晦氣,拿了怕會被衰事纏上,除了家人,一般人跟本不會想拿走。

 

「這裏是喪家,你們搞不清楚狀況嗎?沒事快走,不要騷擾喪家。」寶樹刻意提醒賊仔。

 

靈堂的燭光太暗,廊下的燈也不夠亮,半信半疑的阿豹打開LED燈往寶中懷裏的龍首照過去,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令三人大為緊張,要是這三個小賊知道龍首在這裏,傳出去事情就大條了,寶中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萬一不幸給他們知道的話,就殺了這三個賊仔給阿公陪葬。站在寶中兩側的寶樹和寶華,兩人的想法也跟寶中一樣,三人很有默契的互望一眼,他們以眼神達成共識,只要有外人知道龍首的事,就別想走出這個大門。

 

朱莉十分擔心龍首被阿豹他們搶走,她很想打手機報警,但又怕消息外洩,只好作罷,她不知道他們三個堂兄弟有沒有本事對付阿豹他們?為了一探究竟,她快步走過花園小路,繞過橫屋後面,悄悄來到前堂,蹲在最外間橫屋的牆柱下,注視著禾埕的動靜。

 

待在房間裏的艾美兩姊妹,和對面橫屋的詠絮也透過窗簾看著窗外的一舉一動,怕龍首的消息洩漏出去,她們也不敢報警,更不敢驚動大人,只能祈禱阿公顯靈暗助三兄弟一臂之力,快快將三個賊仔打跑。

 

「那是什麼東西?真他媽的是豬頭!」阿豹往LED燈照射之處看過去,恰好看到張嘴吐舌的龍口,猙獰的半張臉剎那間令阿豹嚇了一跳,由於剛才寶中說那是牲禮,阿豹直覺以為那就是祭拜用的豬頭,他忍不住暗罵:「屌…買彩卷也沒那麼好運,居然碰到死豬頭,這不叫衰,什麼才叫衰?」

 

阿豹想拿錢快快走人,於是耍狠對寶中三兄弟嗆道:「拿幾萬塊保護費來,否則我們兄弟會吵死人!」最後一句,阿豹故意加重語氣,一邊還將LED燈往廳下大門的紅布簾左右掃了一遍。

 

這幾個賊仔騷擾阿公,竟敢對往生者不敬,孰可忍,孰不可忍!三兄弟下定決心,不給他們好好教訓的話,實在難消心頭之恨。寶中一邊叫寶華將龍首抱進房裏,一邊叫寶樹將鐵柵門打開,待會一定要讓這幾個無法無天的賊仔跪地求饒;滿地找牙齒。

 

寶中三兄弟跟阿豹三人捉對單挑,一開始阿豹他們仗著大麻的餘威,飛舞著手上的刀子,像蠻牛似的橫衝直撞,使勁往三人脖子、胸部猛刺過去,但都被三兄弟巧妙閃躲過去,他們先採守勢,不急著攻擊,看對手耍什麼花招,幾個回合撲空之後,阿豹三人氣勢明顯弱了許多,但表面依然張牙舞爪,虛張聲勢,沒有招式的打法被看透透。

 

三兄弟掄著拳頭,很有默契的慢慢移動步伐,把他們逼到禾埕邊,再拉開距離將他們圍了起來,接著逐漸縮小範圍,將三人團團圍住,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下他們手中的刀子,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繳械了,寶中三兄弟趁機狠踹對方一腳,頓時三人痛得哀哀叫,不得不改採哀兵策略,想拿個幾萬塊就走人,但三兄弟說什麼也不給,還想再補上一腳,眼看討不到便宜,再拗下去可能連小命都不保,阿豹三人夾著尾巴往鐵柵門逃之夭夭。

 

寶樹趕緊將鐵柵門關好鎖緊,以防三個賊仔來個回馬槍。各自站在窗簾後面的艾美兩姊妹和詠絮不禁佩服自家兄弟的勇敢與機智,她們激動的走出房間,忍不住對三兄弟關心、讚美一番:「要不要緊?你們好厲害!多虧你們了。」

 

「阿公保佑,」三人都說:「沒事。」

 

詠絮拍了拍寶樹的肩膀,「哥,你沒事吧?我擔心死了。」

 

「好得很,有我們別擔心。」

 

此刻三人心情有點激動,情緒也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他們覺得將賊仔打跑並保住龍首,而且也保護了阿公的棺木不被騷擾,激動中帶著慶幸與自豪,幾個堂兄弟姊妹商量後一致決定,今晚發生的事不要讓長輩們知道,以免他們擔心。

 

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後,寶樹往後堂走去,當他繞到橫屋後面時,朱莉出聲叫住他,寶樹嚇一跳,本能的握緊拳頭,以為還有賊躲在家裡,當他聽出是朱莉的聲音時,訝異道:「我以為妳在房間,妳怎麼在這裏?」

 

「我不放心你們,才跑過來看,好在你們三兄弟把那三個賊仔打跑了,沒想到你們那麼猛,那麼厲害,阿公保佑,老天保佑。」兩人邊走邊聊,朱莉刻意和寶樹保持距離,自從那次「鑽被窩」之後,只要是兩人獨處的時候,她就會覺得不自在。

 

寶樹說:「好在妳事先打手機通知寶中,說起來要感謝妳。」

 

「應該的。」

 

「要是我們兄弟打不過那三個賊仔,妳會怎麼辦?」寶樹試探朱莉。

 

「我會打電話報警,叫警察來捉賊。」朱莉也在試探寶樹。

 

寶樹懇求:「最好別報警。朱莉,你一定要答應我,這件事千萬別讓大人知道。」

 

「為什麼?」

 

「我怕警察侵門踏戶,問東問西的,不但會吵到大人,也會驚動到阿公的魂魄,死者為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寶樹絕口不題龍首的事。

 

「你放心,我會保密的。」朱莉沒有再追問下去,她知道謝家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擁有龍首的事,她也不想戳破,假裝什麼都不懂,對她而言是最安全的保護色。

 

談話間不覺已來到後堂,兩人都懷著心事,沒再多說什麼便各自回房休息。朱莉鎖上房門,為確保阿公的房間是否上鎖,她推開後面的拉門,大燈關著,只有牆上一盞小燈亮著,走沒幾步,忽地一股陰風迎面向她撲來,她悚然一驚,全身起雞皮疙瘩,她摀著胸口,悶著頭吐了口大氣,暗想,一定是阿公來找她算帳了,她拿走阿公最重要的東西,阿公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唸唸有詞:「阿公,您大人大量,大慈大悲,成仙成佛了,請別跟我這可憐的小女子計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得已的,因為我需要很多錢,只有您幫得上忙,我會永遠感激您的。塵歸塵;土歸土,主僕一場好聚好散,感謝您,感恩。」朱莉張開眼,昏暗中一抬頭,驚見阿公站在門邊,頭戴黑色毛帽,身穿黑色大褂,板著臉,一手舉著柺杖要往朱莉身上打下去,怕驚動寶樹,她摀著嘴不敢叫出聲,心臟狂跳,三步併作兩步衝回自己房間,連拉門也沒鎖,立刻鑽進被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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