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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寫完圓明園十二生肖龍首下落之謎後,我打算寫一部長篇推理小說,在收集資料時,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我的親友蕭天下,因蕭是搞偵探的,他的腦袋裏累積了許多大大小小的CASE,只要他肯開金口,隨便講一個CASE就夠我寫了。

 

但蕭這個人平常就神神祕秘的,除了他的工作夥伴和家人,平常是不太跟人來往的,要他開金口談何容易?


只要是人,一定有罩門, 我輾轉打聽到蕭喜歡喝老烏龍,於是託人買了上好的老烏龍去拜訪他,結果前後去了三次,蕭還是不願開金口,盡扯些跟案子無關的事。

 

為達目的,我使出殺手鐧,趁蕭在家時,我喝了半瓶高粱酒壯膽,買了一副全新的烤肉架直奔他家,他一邊泡老烏龍,一邊問我,為何買烤肉架?

 

我大聲威脅他說,如果你再不告訴我CASE,我就割下你的肉放在烤肉架上烤。

 

突然被我﹝言刑烤問﹞的蕭哈哈大笑說,我在測試你的耐力和毅力,你今天算是過關了,我告訴你一個很精彩也很驚險的CASE,我高興的問是什麼CASE

 

蕭喝了一口老烏龍說─誰種的大麻?

 

目錄

第一章、神秘的委託人

第二章、上山

第三章、娘子軍出擊

第四章、撲朔迷離

第五章、峰迴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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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河上的帆船

 

第一章.神秘的委託人

 

最近剛結束一個案子,天下偵探社的負責人蕭天下正悠閒的和他的內弟常安,坐在辦公室聊天喝茶,老烏龍的香氣瀰漫整個辦公室,琥珀色的液體溫潤甘淳,回味無窮,有三十年歷史的老烏龍是蕭Sir最喜歡喝的茶。

 

Sir的辦公室在七樓,三十坪大的面積隔成兩間,大間擺放辦公桌椅、沙發和茶桌,小間約十坪左右,放各種偵察器材及重要資料還有暗房。

 

大間的裝潢佈置都是蕭Sir的太座常心一手打理的,中央擺著一組紅木辦公桌椅,裡面靠牆有張會議桌,桌上的透明玻璃瓶插著一束野薑花,朝外靠窗的地方有一組寶藍色沙發和茶桌,牆壁刷成粉藍色,窗簾是常平到布莊剪布自己車的,藍底紅碎花的客家花布,簡單素雅,整體給人一種復古溫馨的感覺。

 

辦公室隔條馬路,越過一片樹林便是愛河,坐在窗邊的蕭Sir一邊喝老烏龍,一邊俯瞰愛河,對他而言這是難得的享受。午後四點,深秋的夕陽照在河面上,霞光萬丈,染紅了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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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看到遊艇正載著遊客緩緩航行在愛河上,遠處有幾個年輕人駕著五彩繽紛的帆船,隨著風向在寬闊的河面上漂蕩,夕陽、愛河、帆船、樹影,好美的畫面。

 

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平常都是由助理小蘭接聽電話,但早上她開車載老闆娘常心出席德恩寺的增建募款法會,還沒有回來。常心父母的骨灰都放在德恩寺。

 

長安放下茶杯,走到小蘭的辦公桌上接電話,「天下偵探社,你好。」

 

「請問你是蕭天下先生嗎?」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口氣聽起來有點焦慮不安。

 

「不是,你等一下。」

 

Sir接過電話,問道:「有什麼貴事嗎?」

 

「我想請你幫我調查一件事。」老婦人說。

 

「什麼事?」

 

「在電話中不方便講,找個地方見面好嗎?」

 

「你可以來我辦公室嗎?」

 

「不行!」老婦人一口拒絕。

 

「我們在哪裡見面比較好?」

 

老婦人在電話那頭猶豫了片刻才說:「文化中心西側牆邊的花棚下,晚上七點,可以嗎?」

 

「可以。」蕭Sir忽然想到甚麼,又問:「怎麼稱呼您?」

「朋友都叫我范大姊,我會穿一件紫色的外套和寶藍色帽子去。」

「好,晚上見,謝謝妳,范大姊。」

「甚麼樣的Case?」常安邊問邊倒茶。

 

Sir喝了口茶,說:「對方沒透露,反正會找上我們的都是相當棘手,不是上山就是下海,不管挑戰性和危險性都是特別高的Case。」

 

的確,天下偵探社接的Case大都是別家不敢接的,有些名人或有錢人怕隱私曝光,或面子問題,或怕被報復,或其他種種問題,不管發生甚麼天大的事,大都不願聲張或報警,寧可找偵探社幫他們明查暗訪。

 

不過,蕭Sir有個原則,不管大案或小案,他從不接捉猴﹝外遇﹞的Case,他之所以會走入偵探這一行,追根究底,可說是一種補償心裡作用,他父親是一位幹練的退休刑警,他從小耳濡目染,加上忌惡如仇的個性,又喜歡冒險犯難,所以他也想步父親的後塵,但他母親強烈反對,警察工作難免會調動搬遷,有種居無定所的感覺,最後他採折衷方式,先到保險公司當調查員,退休後才出來開偵探社。

 

 

晚上六點五十分左右,一輛黃色計程車停在文化中心側門,范大姊頗費力氣的鑽出車子,她用雨傘當拐杖,站在原地四處張望了一下,似乎想確定有沒有人跟蹤她,除了一些晚餐後出來散步的民眾,以及在廣場上跳土風舞的歐巴桑之外,周遭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於是放心的往廣場西側花棚走去,她的右腳有點跛,枯瘦的身軀走起路來十分吃力。

 

范大姐平常出門辦事都由她的姪女麗雀開車載她,生活起居及飲食三餐也是由她照顧今晚她刻意避開麗雀,不讓身邊的人知道她正在進行的事情,她認為這件事對她逐漸遲暮的人生而言十分重要。

 

她穿著紫色外套,左肩上揹著藍底紅碎花的袋子,頭上戴著一頂寶藍色的絨布帽子,她刻意把帽沿壓低,遮住上半邊臉,低著頭慢慢走到花棚下的椅子上坐下來,她伸手摸了摸袋子裏的東西,確定資料都帶來了,她一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坐著等蕭Sir

 

五分鐘後蕭Sir和常安來了,看到穿紫色外套的老婦人,兩人走了過去,在她旁邊的另一張倚子坐下來,蕭Sr客氣的問:「您是范大姐?」

 

「我就是。」范大姐點了點頭,帽沿還是壓的很低,她似乎並不想讓蕭Sir看清楚她的臉。

 

藉著昏暗的燈光她把蕭Sir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初次見面,她帶著好奇的眼光看這位傳說中的偵探高手。之所以會找上他,是因為她翻開電話簿的黃頁廣告欄,幾乎所有的偵探社都是辦捉猴、尋人及討債的業務,只有蕭天下的最特別,且依他所列的危險指數收費。

 

她藉著扶帽沿,看了蕭Sir一眼,175公分高,結實健壯,理平頭,額頭寬闊,眼神明銳,以她七十多歲的人生經驗判斷,她認為蕭Sir是個性嚴謹,對工作執著,對人生充滿理想的人,我沒有找錯人,她想。

「范大姐,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范大姐並沒有馬上回答蕭Sir的話,她從袋子裏拿出一包牛皮紙袋給蕭Sir,接著說:「全部資料都在這裏頭,你先帶回去看看,不管你接不接這個案子,如果有任何事要聯絡的話,就登在T報第一版的求職廣告欄左下角,我每天都看T報,我已經把關鍵暗語寫在桌曆紙上。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范大姐說完就匆匆離開,一刻也不想多停留,完全不讓蕭Sir有發問的機會,雖然他可以輕易的追上她,但他想,范大姐一定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事,基於尊重當事人的理念,他不想勉強她,於是,他抱著牛皮紙袋和常安走向停車場。

 

Sir轉頭看著逐漸走遠的范大姐,覺得她肩上背的袋子有點眼熟,袋子上的顏色及圖案似乎在哪裡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一回到辦公室,蕭Sir就吩咐常安泡老烏龍,然後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打開牛皮紙袋裏頭有一張地圖和一張影印的租賃合約書,另外還有幾張桌曆紙。

 

他先看地圖,那是一座面積頗為廣大,高低起伏劇烈的山林,周邊劃著幾條通往山林的羊腸小徑,以及前後聯外道路。

 

接著攤開桌曆紙,他仔細看了裏面的內容,大意是說,有個叫彭貴的人找上范大姐,並向她租下了整座山,打算養放山雞,打了合約,租期十年。有一天她心血來潮,想上山看看,順便買幾隻放山雞補補身子。

 

她叫麗雀載她上山,來到山上才發現彭貴並沒有養雞,全部雞舍都空蕩蕩的,整片山連一隻雞的影子都沒有。

 

她們姑姪往山裏走,循著蜿蜒的山路來到一處隱密且寬敞的坡地,坡地外圍種著木瓜樹,穿過木瓜樹走進去,赫然發現裏面是一片大麻園!她摘下一片葉子放在手心仔細看,葉片呈鋸齒狀,尾端尖細,中間稍寬,沒錯,是大麻葉。

 

原來養雞只是個幌子,彭貴真正的目的是要種大麻謀利,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在她山上種大麻,她決定採取行動阻止,就算要解約賠錢也再所不惜。

 

麗雀載著范大姐下山,在出口處車子突然被鋼釘刺穿暴胎,車子衝撞山壁,巨大的衝擊力道使范大姐的腿和腰受傷。

 

回到家,范大姐拿合約書出來看,合約上的內容都是用電腦打的,當時心想反正十年租金都付清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也就沒有去看合約上的內容。她逐一看了上面的條文,其中有一條提到:承租人在山上的所有物,非經同意,地主不得任意毀損,若違約須無條件按已付租金之一百倍賠償。

 

她拿記算機算了一下,十年租金一百萬,一百倍的話就是一億!想到這個數字,她倒抽一口氣,頓時心裡涼了半截。

 

范大姐並不是沒想過要報警,但她壓根不想讓這件事曝光,除了個人因素考量之外,如果向警方檢舉,彭貴肯定會懷疑到她這個地主身上,萬一對她採取報復,怎麼辦?他既然敢在她的山上種大麻,一定有恃無恐,而且可能有黑道背景。

 

她照著合約書上的電話打過去,都是空號,她越想越不安,回想當時一共和彭貴見過兩次面,一次是麗雀開車載她和彭貴去山上勘查,彭貴約六十歲上下,頭髮半白,皮膚黝黑,雙手長著厚繭,一副憨厚的模樣,十足像個莊稼人。

 

另一次是簽約付款的時候,彭貴堅持要付現金給她,但她極力婉拒,寧可不租也不要收現金,一方面擔心收到假鈔,另一方面也怕身懷钜款會引來殺機,在她的堅持下,彭貴只好去銀行匯款給他。

 

她找出銀行存摺,上面有彭貴匯款的名字和帳號,他打電話給一位熟識的銀行襄理,詢問有關彭貴的個人資料,襄理說,那是一個遊民的人頭帳戶,早已被警方凍結。

 

范大姐要求蕭Sir,無論查到什麼人或什麼證據,都必須保密,除了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Sir把全部資料看完後遞給常安,然後拿起一杯老烏龍站在窗口面對著愛河,手指不自覺地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這是他在思考事情的時候常有的習慣。戒指是去年生日,他的太座常心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戒指上面雕刻著一隻威猛的台灣土狗,因為他屬狗。

 

常安將資料大略瀏覽了一遍,他朝站在窗邊的蕭Sir問道:「要接這Case嗎?」常安覺得問了也是白問,這種為害社會;打擊犯罪的Case一向是他最喜歡挑戰的,他總是把這輩子無法實現的警察夢轉移到偵探工作上,從工作中得到滿足與補償。

 

不等蕭Sir回答,常安把資料拿到小蘭桌上,等她回來時影印並歸檔整理。他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咕噥道:「都快八點半了,不是說七點要回來,還說要帶晚餐給我們吃,肚子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這兩個女人去德恩寺兩天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是不是忘了回家?」

 

說曹操,曹操到。門鈴響了,常安走過去開門,看到小蘭揹著背包,站在後面的常平則提著兩個便當盒,那是德恩寺的齋飯,她擱在茶桌上準備給蕭Sir和常安當晚餐。

 

常平和小蘭往沙發一坐,大喊:「累死啦!」

常安見狀立刻倒了兩杯烏龍茶,擱在她倆面前。蕭Sir也走過來,坐在老婆身邊,關心的問道:「法會進行的怎樣?」

 

有一雙巧手,性情中人的常心,一聽到法會的事,立刻精神起來,明亮的眼睛閃著光彩,「告訴你一件事,我拿以前做窗簾剩下的客家花布車成袋子,昨天參加寺廟增建義賣,有位信徒叫范大姐的,她居然毫不猶豫的花了二十萬塊買下來呢。」

 

身材高挑健美,小麥色皮膚,一頭俐落短髮的小蘭說:「這次義賣,常姐做的袋子賣的最高價呢。」

 

常心說:「要感謝小蘭載我去選布料、買飾品,妳也有一半的功勞。」

 

Sir聽到老婆提到范大姐,好奇問道:「你說的范大姐是不是走路右腳有點跛,一百五十公分高,年紀約七十多歲的歐巴桑?」

 

常心驚訝的看著老公,「瞧你說得好像人就在現場似的,難不成你會通靈?不然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Sir把今晚和范大姐見面,及委託查案的情形告訴常,接著又說:「難怪我看到她拿的袋子覺得很面熟,原來是老婆的傑作,改天帶我去德恩寺見見這位神秘的委託人。」

「沒問題。」

 

「啊!不行。」蕭Sir想到范大姐在文化中心匆匆離去的背影,說道:「還是不要吧,她似乎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廬山真面目。」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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