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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木屋兩側各有一排小腿粗的構樹,構樹是做紙鈔的原料,山上到處都有構樹,為何刻意種在小木屋四周,莫非他們在裡面印假鈔?印假鈔兼種大麻,還有什麼比這更好賺的?之前假鈔橫行,難道是他們搞出來的?

 

屋頂及四周爬滿藤蔓植物,連門框及窗戶也被藤蔓植物攻占,看起來十分隱密。如果站在山頭上往下看,小木屋就藏在山垇下,沒有人帶路不容易發現。

 

Sir在小木屋前後轉了一圈,他發現面對小木屋時,可以看到右側山頭那顆鳳凰樹。但如果背對小木屋,則可以看到五百公尺遠的地方,有兩座山頭互相對峙,山頭上露出大片嶙峋的石壁,石縫中長著不知名的小樹,頑強的生命力令人讚嘆。

 

從小木屋前面延伸出去,有條羊腸小徑通往兩座山頭,小徑似乎沒什麼人走,長滿雜草。蕭Sir又發現沿著小徑旁有兩條塑膠管通往山頭,一條是水管,另一條是是電線管,兩座山頭為何要用水電,誰供的水電?

 

「開門!」安哥拿著獵槍命令韓哥開門。


韓哥用另一隻手拿起掛在腰際的鑰匙打開木門,裡面用布幔隔成兩間,地上鋪著墨綠色的塑膠地毯,前面這間沿著左邊牆角,堆著一桶桶的液體肥料,右邊牆上掛著三件穿過的黃色廉價雨衣,及三頂斗笠。

 

看到右邊牆角下擺著圓鍬、鋤頭和鐮刀,中間有一張長桌和幾把塑膠椅,桌上有瓦斯爐、茶具和檯燈,桌下則堆著好幾箱泡麵、罐頭和各式零食。

 

安哥拉開隔間布幔,靠左邊有兩張摺疊式的床併排著,旁邊有個塑膠衣櫥,衣櫥側邊還掛著一件花襯衫和一條牛仔褲。中間有兩個素面圓形木桌,那是電力公司用來捲電纜線的滾軸,他們拿來充當桌子。

 

木桌上擺著一台閉路電視,蕭看到他們的影像居然出現在螢幕上,原來他們沿著山路裝了隱藏式攝影機,我們入山的一舉一動早在他們的監視下,難怪進入山中老覺得有種被窺視的感覺。

 

另一張木桌上擱著兩只碗公,裡面浸泡著蔓陀蘿花,豔麗的粉紅色花朵浮在水面上,碗公裡的水有點濁,那是花朵浸泡後釋出的原汁。蕭看著那碗蔓陀蘿花,又看了韓哥一眼,心中充滿疑惑,他知道蔓陀蘿花有毒,對神經有痲痺作用。

 

他們身上可能有傷口,所以才會喝蔓陀蘿花茶止痛?「這花是從哪裡來的?」蕭問韓哥。

 

韓哥冷眼瞥了蕭一眼,嘴巴像縫了拉鍊,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憑甚麼告訴你,你以為你是誰?檢察官?還是警察」小葉大聲嗆蕭。


「真希望我是檢察官,立刻把你們移送法辦!」蕭也不甘示弱的反嗆回去。

 

蕭用眼神暗示安哥─顧好他們兩個,然後逕自走出門外,來到小木屋後面,穿過一條彎曲小徑,跳下高低不平的坡坎,看到幾株蔓陀蘿在那裡,有白色和紅色,美麗的花朵像小喇叭掛滿枝頭,不甘寂寞似的想對這個世界吹響號角,彷彿在昭告世人,我很漂亮,但是我有毒,好好欣賞我,千萬別把我吃下肚。

 

蕭覺得納悶,滿園大麻,垂手可得,為何不煮大麻葉吃?而要吃曼陀花?


蕭走回小木屋,問韓哥:「你喝這個?」

 

韓哥瞪著蕭不答腔,小葉搶著回答:「幫我們解開手銬,我就告訴你。」口氣突然變得溫和起來。

 

「小姐,妳想太多了,」安哥說:「我們不會上當的,妳就別作夢了。」


再問韓哥:「為什麼喝這個?」韓哥抿著嘴,就是不回答。

 

「關你們屁事!要殺就動手吧。」小葉恨恨的說,那雙丹鳳眼瞪得老大。


「我不會殺你們,不過也不會放你們走。」蕭正色道:「現在把合約書拿出來給我。」

 

戴著手銬的韓、葉像連體嬰似的,兩人同時彎著腰拉開衣櫥最底層的抽屜,韓哥的緊身花襯衫往上拉了一截,露出的下背部有一片暗紅色的槍傷,蕭看到那片槍傷,不禁想起二OO四年總統大選時,陳總統鮪魚肚上的槍傷,不同的是,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永遠忘不了二OO四年三月十九號那天發生的事,早上十點左右,他站在愛河邊,想走到馬路對面的超市買香菸,這時剛好陳、呂 的競選車隊經過,他雙手抱胸,冷靜的看著拿綠色旗幟搖旗吶喊,夾道歡迎的群眾,然後,他看到陳、呂站在吉普車上,意氣風發的向群眾揮手。競選車隊繞了幾個重要的地點後便離開高雄往台南前進。

 

到了下午一點多,他和退休的父親一起看電視,螢幕忽然打出陳、呂在台南遭槍擊的號外。幹了四十年刑警的父親對他說,如果民進黨繼續執政,這個槍擊案永遠不會破,就像尹清楓命案一樣,因為這是精心策劃,有預謀的集體犯罪。

 

令蕭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槍擊案發生前兩個小時,他還親眼看到陳、呂好好的站在吉普車上,才兩個小時就風雲變色,扭轉了整個台灣政局,同時也扭轉了兩千多萬人的命運。一個意外的改變,在歷史的洪流裡可能產生巨變,蕭深刻覺得。

 

韓哥背部的槍傷是怎麼來的?蕭推測有兩種可能,一是和仇家發生槍戰時,在混亂中被對方開槍打中背部,子彈從他的皮膚擦過去,沒有傷到筋骨,雖然這種機率很低,但他和阿扁總統一樣就是這麼好運。

 

不過接下來,韓哥就沒有陳總統那麼好運了,人家畢竟是現任的總統候選人,而韓哥不過是宵小之徒,有道是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總統可以在侍衛人員的保護下;大搖大擺的走進醫院,運籌帷幄,搖控指揮,而韓哥卻只能夾著尾巴,躲進山裡苟延殘喘。

 

衣櫥最底層的抽屜藏著一支鋼筆手槍,韓哥和小葉想利用拿合約書的時候,找機會脫困。韓哥的左手和小葉的右手銬在一起,韓哥左手握著手槍,他跟小葉使了個眼色,小葉立刻用左手拿合約書蓋住手銬。蕭Sir和安哥隔著桌子站在他們背後,壓跟不知他倆在搞什麼鬼。

 

兩支獵槍雖拿在手上,但並沒有瞄準韓、葉,且呈鬆懈狀態,韓哥和小葉慢慢轉過身,接著韓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站在對面的安哥頭部開了一槍,近距離開槍不易瞄準,加上帶著手銬,不好使力,安哥的反應何等快,身體倏地略微偏了一下,子彈從耳旁飛了過去。

 

「還有什麼把戲?通通給我使出來。」安哥上前把韓哥教訓了一頓,然後用繩索再度將兩人綁起來。蕭Sir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鋼筆手槍和合約書,他將手槍交給安哥保管。

 

蕭看了看銬著手銬的韓、葉兩人,然後又轉頭往門口望出去,正好看到那兩座互相對峙的山頭,不知怎麼回事,他有一股想跑過去把那兩座山頭狠狠踹倒的衝動,這念頭聽起來很可笑,不過他確實是這麼想著。

 

蕭覺得辦案除了講求證據,還需要一點想像力,雖然聽起來有點不確實際,甚至有點誇張,但以他多年來從事這行的經驗,很多事件的發生,往往不是常理可判斷的,也不是邏輯推理可以解釋的。尤其是這件大麻案,跟以往的案子截然不同,這座山看似很多線索可查,其實不然,這就像亂成一團的毛線,一時還無法理出一個完整的頭緒。

 

蕭打開合約書,大略翻了一下,接著他拿出背包裡的合約書,這份合約書是當初委託人影印給他的,他仔細比對了一下承租人的簽名,發現兩份合約書的字跡都是同一個人,也就是彭貴簽的字。

 

蕭問:「彭貴是你找的人頭?」

韓哥說:「沒錯。」

蕭又問:「彭貴是誰?」

韓哥回答:「一個流浪漢。」

 

韓哥說的跟委託人說的吻合,也有合約書為憑,難道這山上的大麻真的是他種的,董仔真的只是個幌子,是為了轉移目標騙他入山。不能小看這些年輕人,現在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毒販,他日有可能成為一條大毒梟。

 

問:「為什麼選上彭貴?」。

韓哥說:「是彭貴選上我。」

又問:「彭貴是你們的董仔?」

 

韓哥眨了眨眼珠子,又用眼角餘光瞥了小葉一眼,似乎在向他暗示甚麼,然後說:「沒錯,彭貴就是我們的董仔,大麻是他種的。」

 

小葉也幫腔說:「我們是他請來看守大麻園的,我們只是他的辛勞,真的,我沒有騙你,一定要相信我們。」

 

「相信你們的話,我就是白癡!」蕭瞪著韓哥說:「剛剛你還斬釘截鐵的說大麻是你種的,誰敢說不是就要格斃誰,現在卻說大麻是彭貴種的,翻供比翻書還快。」

 

韓哥解釋說:「彭貴警告我,無論如何絕不能把他供出來,否則他會把我們殺了,為了自保,我只好說是我種的。」

 

蕭問韓哥:「那你現在把他供出來,不怕他殺了你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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