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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似乎意識到大禍即將臨頭,聲淚俱下,苦苦哀求蕭:「拜託你行行好,讓我們離開這裡,你忍心看我們死在董仔手上嗎?求你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好心有好報,老天爺會保佑你的,只要你肯讓我們走,就算要我下跪也可以。」

 

蕭不答腔,只是冷靜的看著韓哥和小葉兩人,似乎在思考什麼。

 

安哥揶揄道:「剛才不是很威風嗎?怎麼現在像洩氣的皮球一樣?就說嘛,囂張沒有落魄久,剛才我差點變槍下亡魂,死在你們手上,不殺你們已經夠仁慈了,還想得寸進尺,放了你們?作夢!」

 

「我們也是不得已的,」韓哥說:「彭貴是我們的老闆,他叫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得做什麼,其實我根本就不想殺你們,無冤無仇,殺了你們對我有什麼好處?還要背上一條殺人罪。」

 

蕭說:「你帶我們去找彭貴,只要找到人,我就放你們走。」

 

韓哥和小葉互望一眼,像獲得特赦令似的,難掩心中興奮,齊聲說:「沒問題。」

 

小葉又補充說:「最好現在就去,越快越好,他最近要出國,遲了要找他就難了。」

 

蕭觀察韓、葉兩人的反應和前後說詞,推測董仔和彭貴可能不是同一人,如果董仔是幕後主謀,所謂狡兔有三窟,若無信得過的核心份子透過層層關卡引荐帶路,絕不可能那麼輕易見到本尊,恐怕連韓、葉都不知道本尊是誰,如果他們隨便找個人來冒充本尊,根本無從分辨,要他們帶路無異請鬼拿藥單,他們的目的不過是想藉機逃走罷了。

 

蕭心想,與其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不如來個引蛇出洞,他瞥了一眼牆上的三件黃色雨衣,兩件是韓、葉的,那麼另外一件是誰的?順利的話,答案應該很快就會揭曉。

 

蕭從背包拿出一條繩索,接著叫安哥把韓哥的一隻腳綁在桌腳下。韓哥和小葉見狀臉色大變,小葉更是急得跳腳,大聲質問蕭:「你怎麼可以這樣?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小人!偽君子!我瞧不起你們。」

 

蕭假裝沒聽到,也懶得理他們。安哥嚥不下這口鳥氣,反唇相譏:「別忘了你們現在是什麼身份,我只要扣下板機,保證讓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識相的話就給我乖乖閉上嘴,別再大呼小叫的。」

 

蕭把錄影機的帶子抽走,把插頭拔掉。怕他們利用手機呼朋引伴討救兵,又將兩人的手機拿走放進背包,這一連串的動作,把韓、葉逼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兩人低聲下氣的向蕭求饒,看蕭Sir不為所動,又鞠躬又下跪的,蕭吃了秤錘、鐵了心,依舊不理會。

 

蕭沿著屋內牆壁繞了一圈,手不停的在牆上或某些物品上東摸西敲,一切佈置妥當,才和安哥離開小木屋,韓哥和小葉的哀求聲不斷從屋裏傳來:「求求你放我們出去,拜託‧‧

 

蕭和安哥往越野車停放處走去,走到一個懸崖處,他們把獵槍和鋼筆手槍丟了下去,安哥接著要丟韓、葉的手機,蕭阻止說:「先別丟,裏面可能有我們需要的資料。」

 

 

 

蕭一下山就打電話給老婆報平安,以免她掛心。看看手錶已過中午時分,不覺已在山上待了大半日,肚子也餓了,此刻特別想吃老婆煮的冬瓜封,這是他最喜歡吃的菜。他從小吃慣母親煮的口味,記得第一次吃常心煮的冬瓜封,一樣的菜色,味道吃起來就是不一樣。

 

第二回她照著老人家教的方式煮,無論順序和調味料都一模一樣,蕭嚐了幾口後,搖搖頭還是覺得味道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坐在一旁的小蘭大快朵頤,覺得好吃的不得了,比起她母親只會煮白切肉強多了。實在搞不董,男人的嘴為何如此挑剔,一邊吃又一邊嫌,她為常心抱屈,還為此事取笑過蕭,歪嘴雞吃好米,愛吃又愛嫌。蕭被小蘭逗得哈哈大笑,周遭也只有小蘭敢糗他;開他的玩笑。

 

常心不死心,她決定要找出問題的癥結所在,她要小蘭載她專程回鄉下一趟。小蘭對常心的用心十分感動,深深覺得蕭是個幸福的男人。

 

回到鄉下,小蘭看到老人家在後院用一個大鍋放在灶上,然後用木材大火燒,燒滾之後,再將火紅的木炭挾到火爐裡,接著把大鍋移到火爐上,用炭火燜煮,兩個小時後,掀開鍋蓋,香味撲鼻,啊!她終於明白,就是這一味,她一直無法突破的味道。

 

常心終於看出問題的癥結出在哪裡,用瓦斯燒出來的菜跟用木炭燒的還是有差別,或許這就是媽媽的味道吧。住在高樓大廈,不可能用火爐煮東西,她自我解嘲說,雖然少了媽媽的味道,但用愛心煮出來的菜,吃在嘴裡,甜在心裡,一樣有滋有味。

 

從山上一回到家,蕭就直奔廚房,噴香的味道撲鼻而來,安哥也跟著進來,忍不住讚道:「老姊,妳的廚藝越來越好了,可以開餐館了。」

 

常心笑說:「如果哪天你姐夫不做這行,我們可以賣客家料裡,我掌廚,你跑堂,小蘭負責收錢。」

 

「那我呢?」蕭挾起一塊冬瓜封,問道:「妳派什麼工作給我?」

「你負責採購。」

 

「喔這工作可不輕鬆,一大早就要去菜市場呢,打聽哪家的菜比較新鮮、便宜,哪家的有機食物是不是符合標準?基本上和偵探工作沒什麼差別。」


常心說:「你呀,三句話不離本行。」

 

飽餐一頓之後,蕭和安哥走向客廳,小蘭早把老烏龍泡好了,她給蕭和安哥各倒了一杯。蕭聞著茶香,看著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晃動,飲下一口,心頭感到無比舒暢、輕鬆。

 

他望向窗外,愛河的水依舊靜靜的在流淌,樹木依舊矗立在那裡,一切都沒變,但他的心卻千迴百轉,隨著年齡漸增,想的也較多,如果早上沒穿防彈衣,如果不幸死在山上,一切都將改觀。生死一瞬間,這是工作上隨時會面臨的風險,他強迫自己不要想太多,盡量以平常心去面對。

 

休息個把鐘頭之後,蕭把韓哥的手機打開,安哥坐在一旁觀看。螢幕出現一行字:請輸入密碼。蕭連續按了幾組數字都打不開,最後靈機一動,想起韓、葉吃批薩的情景,於是立刻上網查那家披薩店的電話號碼,然後輸入號碼,螢幕跳動幾下之後,果然開了!

 

接著,蕭按下一個鍵,螢幕跳出一幅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在銀色的月光下,韓哥和小葉雙雙站在無人的海邊,海風習習,濤聲滾滾,兩人踏著月色,牽手走在白玉般的沙灘上,一陣海水襲上來,腳底一片濕涼,小葉鬆開韓哥的手,轉身奔向大海,擅泳的小葉像條美人魚似的在浪花間悠然泅泳,游了一段距離後,她返身游回並向韓哥招手,大聲呼喚:「過來呀!親愛的。」


韓哥才一下水,小葉就往他身上猛潑水,韓也不甘示弱的回敬葉,兩人玩得不亦樂乎,像天真頑皮的孩子,忘情的戲水笑鬧,把身上的衣服脫光光,丟到沙灘上,一時笑聲、潮聲交織在一起,隨著浪花在遼闊的海邊沖激迴盪。

 

螢幕停格在這裡,蕭吐了一口大氣,轉頭覷了一眼安哥,安哥一副「賺到了」的表情,說道:「這妞身材好辣。」

 

「不止辣,」蕭喝了一口老烏龍,慢條斯理的說:「還很屌,差點把我們幹掉。」

 

接著,蕭按下資料儲存鍵,裡面的資料已全部被刪除,他去「寄件箱」找,居然找到一則忘了刪除的簡訊,蕭眼睛一亮,立刻打開來看:親愛的安德魯:我收到你的簡訊了,董仔派給你的任務完一完成,就立刻回到我身邊,我好想你。


你為了我離開老鬼,我真的很感動,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連我老媽也比不上,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對我的照顧,還有你為我付出的一切。


我可不認為你是叛徒,這幾年你為老鬼出生入死,搞得渾身是傷,連命都差點丟掉,不管你欠他多少,也該還夠了。

 

我想老鬼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鐵定會派手下四處找你,甭怕,我會挺你到底的,而且你提供的資料對董仔幫助很大,你放心好了,董仔一定盡力會保護你的。想你的艾莉亞留。

 

蕭看完簡訊,心中浮起好幾個疑問,現在不管有多少疑問,都暫且擱下,等看完小葉的手機再說,他打開小葉的手機,開機螢幕出現的是韓哥和小葉的黑白沙龍照,韓哥穿著白襯衫,領帶隨意掛在胸前,一副瀟灑不羈的模樣。

 

小葉則穿著一件露肩低胸洋裝,兩側肩帶滑落到前臂,兩人互抱對方的腰,凝視著對方的眼,好似要把彼此烙印至心底最深處。

 

接著蕭按下一個鍵,同樣的問題又出現了,沒有密碼無法進入,他輸入披薩店的電話,結果螢幕顯示:密碼不對。蕭倒抽一口氣,把手機擱在桌上,雙手交叉繞到脖子後面,閉目沉思。

 

安哥把手機拿過來,隨便輸入幾組號碼都無法打開,他看著披薩店的號碼發呆,心裡唸著芝麻開門,芝麻開門,依舊還是打不開,最後一次他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把批薩店的電話倒過來輸入,螢幕閃了幾下,居然開了,「賓果!」安哥高興的大叫一聲,驚醒了正在冥想的蕭,而正在打電腦整理資料的小蘭,也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安哥。

 

安哥把手機交給蕭,他按儲存資料鍵想看韓哥寄給小葉的簡訊,螢幕顯示沒有任何資料,看來全部資料都被葉晴刪掉了,他又去寄件箱找,幸好找到一則忘了刪除的信件,蕭迫不及待的打開來看:內桑:以下是我需要的東西:風衣、衛生棉、面紙、酒精、紗布、棉花棒、創傷藥膏。請尼桑帶過來,謝謝。

 

蕭放下小葉的手機,雙目緊閉,腦袋裡似乎有很多東西,像跑馬燈似的轉個不停,他得抽絲剝繭,一條條整理出來。這時隔壁房間忽然傳來激動的叫聲。

 

「蕭Sir!快來看,大麻園有動靜了!」小蘭打字打累了,站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一邊甩手扭腰,一邊往隔壁房間走,想看看監視螢幕有無動靜,居然看到有人進入大麻園,於是大聲叫蕭Sir過來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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